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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神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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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趙景的消息根本就不難得到,聖人之名在大陸的各個角落都口口相傳,隨便路上找個小孩都能給蘇和指點一二。

趙景可是聖人,是人皇,一舉一動都被天下人緊密的註視著,但是北原的消息是真的閉塞,真的連路邊的小兒都比不上。

蘇和如狼似虎地吃完了面,連湯都一飲而盡,還不忘舔了一下碗底,一股暖意湧上了蘇和的身體,將夜風的寒意驅散了不少,全身熱乎乎的,舒暢了許多,但是很快就被寒風再次淹沒了。

晝伏宵行經大漠,雲陰月黑風沙惡,大漠的夜晚可不是一般的冷。

“老板結賬。”蘇和瀟灑地丟下了幾文錢在桌子上,雙手擁住身體,又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離開了。

“嘿,小夥子,你還差一文錢呢!”老板急急忙忙的追了出來,大叫道,可是蘇和早已走遠。

“現在的年輕人啊,就喜歡占小便宜。”老板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嘆道地望著空空如也的大街。

人生之初,上天便給了恩賜,在每個人的體內種下了一粒種子,能長出什麽就不得而知。

種子埋得淺的,發芽的很早,在幼年的時候便展現出了不同尋常的天賦,可謂英雄出少年,一旦被高人相中,納入殿堂,那便是極力培養,可謂日後便可飛黃騰達,青雲直上。

但是不乏幼年壓榨的厲害了,體內的樹是長高了,但是根卻淺了,加上枝葉的繁盛,時間長了,倒下也是正常,大多英年早逝之輩皆如此。

但是其中也不乏會有一些種子埋的淺,但是根紮的深的,這一類會成為了大陸上響當當的人物,大唐的蒙治就是這類人,年紀輕輕便加官進爵,平步青雲。

埋的深的,雖說厚土埋重寶,但是若是沒有人挖掘,大多一輩子都不能發光,即使根紮的再深,沒有了枝葉,也無人能夠知曉,大多數人都屬於這一類。

有的幹脆直接放棄了修行,綿綿無絕期的等待,總是會磨掉人的耐心。

有的則潛心於武學,用盡一生去去拋自己的根,不管怎麽選擇還是總能找得到一條路適合自己。

苦的可就是那些不淺不深的人了,勤奮有餘,天賦尚欠,要說沒天賦吧,也不能說完全有天賦,要說有天賦吧,天賦也不見得能好到哪裏去。想放棄又有些不甘,想堅持又太難,大多數渾渾噩噩修行了一輩子,最終還是和常人一樣老死。

蘇和就是這樣的一類人,在七八歲時身體沒能展現出潛能,他的父親為他請遍帝都所有的名師,沒有一個能幫助他覺醒的,蘇和聽到最多的一句話便是:“此子為池中之錦鯉,待有一日定會越過龍門化作蒼龍。”

但是這一待就又過去了四五年,每日聽到最多的便是蘇武的嘆息聲,為此蘇和的母親也常常在深夜以淚洗面。

就在要放棄時,十二歲的蘇和又自己醒悟了,半年後蘇和成功的進入始明境界,雖然天賦極佳的人在剛醒悟時便直接進入始明境界,但是半年進入也不算太差,勉勉強強算個可塑之才吧,這可把全家上下給高興壞了,蘇武王府足足擺了十天的酒宴,日日張燈結彩。

但是一年後的武安之亂,剝奪了蘇和這個勉勉強強的可塑之才,可以被塑造的機會,一年的苦役讓蘇和的身體在最需要營養的時候虧欠的太多,可以說是幾乎斷絕了修行的希望。

可是千年之後,蘇和的身體在莫名其妙的狀態下晉升到了靈悟境界,身體的感官變得十分的靈敏,居然可以觸碰到了自然中的氣。

這裏的氣自然並不是空氣,而是一種類似元素一樣的東西,所以有些人的真氣顏色是不一樣的,因為他們身體能夠接觸到的氣是不一樣的。

但是真氣沒有混色的,是因為和自己身體最相容的氣才會進入體內,流經丹田轉變為真氣,再形於體表,以氣便可觀其心。

蘇和的真氣是青色的,不知道是不是跟蘇和一直身處於草原有關,如果真的有關,那簡直就有些隨意了。

海神精血的霸道侵襲蘇和的經脈後,經脈的寬度整整被拓寬了一倍,也就是蘇和真氣的流量要比同境界高上一倍,而這一倍的經脈寬度讓蘇和無限的接近神覺境界,這是一件十分值得高興的事。

因為在他這個境界的修者,並不太能接觸武學的真諦,更多的是從書中學來的花架子,欣賞倒是可以,要實戰的話,還不如凡間鏢客的刀法來的實在一些,畢竟經歷的生死磨煉過的東西,定要比紙上談兵的東西強上許多。

真氣流轉於體內,如江河中的水流,定然會帶走沈積的泥沙,而經脈中的泥沙則是身體的雜質或者有害物質,隨著真氣的流轉通過毛孔給帶出體內,但是消耗也是十分的明顯。

運行了幾個大周天,蘇和便有些不支了,體表溢出了一些味道有些難聞的雜質,這些就是真氣運轉帶出來的人體中的有害物質。

據說真氣雄厚的人可以將體內的劇毒逼出體外,因為不知道什麽算是真氣雄厚,也不知道劇毒什麽概念,所以蘇和是沒有敢嘗試服毒。

“哇,怎麽會有硫磺的味道。”蘇和十分驚訝自己到底吃了什麽東西,難不成硫磺還能是當做牧民的調料嗎,這也太剽悍了些吧。

但是目光卻突然低沈了下去,因為他依稀記得在帝都的時候,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強迫吃一些奇怪的黑色漿糊,看來那位大唐史上最賢明的聖上,所施布的仁慈,對人還是有分的,起碼對蘇和是有差的。

蘇和體內的不知名的血液,也就是海神精血,在蘇和上次受傷時便已經用的差不多了,畢竟神也不是不朽的存在,這些血液並沒有再生的能力,所以血液自然只能被當做消耗品。

雖然蘇和並不知道體內的神秘血液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是他很清楚上次受了那麽重的傷能夠迅速的愈合,完全是靠體內的神秘血液,蘇和也曾試過勾動它,但是並不為蘇和的真氣所動,不動如山的盤踞在蘇和的心臟裏。

既然這不是蘇和自己能夠控制的東西,況且剩下的那點也不足以救自己的命了大概,反而會抗拒自己的真氣流經心臟,影響自己真氣正常的流轉,所以蘇和現在決定將著神秘的血液逼出自己的心臟。

強行的用真氣擠壓自己的心臟可算不上是什麽好的體驗,蘇和是體驗到了,很痛,並且他所掌握的詞也無法描述這樣的疼痛,但是從他面色泛紫,嘴唇變成了濃重的黑色就可以看得出來。

一股無法形容的窒息感掐住了蘇和的脖子,雖然蘇和已經早有準備,但是還是低估了強行壓迫自己心臟的痛苦。

一時沒有能承受得住差點暈厥了過去,但是可喜可賀的是海神精血卻真的被蘇和以這種方法強行給逼了出來,一滴瑪瑙般的紅色血液在蘇和的身體內如正常血液一般流淌。

海神精血是逼出來了,但是身體卻在神經的過度壓迫下在床上不停地抽搐了起來,將本來就有些老舊的床搖的吱吱作響,隨時都有可能散架。

樓底下躺在椅子上的“僵屍人”被灰塵嗆得連打幾個噴嚏,一臉驚異的看著不斷地漏著泥沙的樓板,聽著床搖晃的吱呀聲,幹枯的手不斷地將落在已經擦得發光的櫃臺的泥沙一遍又一遍的擦幹凈。

等到身體抽搐完了,真氣進入了心臟流動,蘇和已經成為了神覺境的高手了。

這可把蘇和樂壞了,心想雖不說可以掌控雷電,但是在草原那種小地方應該能呼風喚雨了吧。

但是房間裏硫磺味實在不好問,自己的衣服上也滿是臭味,肚子也空空的,但是這些都不能影響蘇和的喜悅,蘇和一邊脫衣服一邊傻笑,自己居然這麽快就變成了這麽厲害的一個人。

神覺不同於靈悟的境界的地方在於神識在這個境界已經可以受自己所控制,常言道:“滌濯神魂醒,幽懷舒以暢”。

神識的強大對自己的幫助是顯而易見的,可以鎮心神,通玄黃,與天地進行溝通。

雖然蘇和的神識實在過於弱小,控不控制也沒什麽區別,但是強大的神識對於自身實力的提升可不是一星半點的,修仙者之所以能夠禦器也是仰仗於神識的運用。

迫於肚子施加給自己的壓力,蘇和還沒能好好體會自身的厲害就出門了,換上一身新的衣服,將身上的臟汙給擦拭了幹凈,神清氣爽的出門去了。

大廳中的“僵屍人”用異樣的目光盯著蘇和,蘇和雖然並不能知曉明確的意識,但還是十分禮貌的尷尬地朝著他笑了笑。

白天的落日關不同於夜晚的寧靜,大約都是從老鼠洞裏湧出的人群熙熙攘攘堵在了大街的兩旁,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蘇和卯足了勁才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面,而出現在蘇和面前的只有空空如也的道路,和對面異常興奮的幾乎要上天的人群。

就在蘇和想要退去卻被人堵住了後路的時候,在人群中擠了個摩肩接踵,道路的盡頭有人扯開了嗓子大喊道:“郡主來了,郡主來了。”

人群躁動了起來,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向大街上探望著。

馬蹄鐵在石磚上噠噠地敲著,一隊威武的騎兵從大街的盡頭走了過來,高頭大馬上坐著身披堅甲的大唐騎兵,紅色大唐龍旗在被騎兵高舉在手上,一輛金絲楠木雕刻的華貴馬車在騎兵的護衛下,在落日關不寬敞並且擠滿了圍觀群眾的道路上緩緩行駛。

馬車的窗簾遮住了一般,露出了清平郡主的半張臉。

朱紅的薄唇,如玉石般的肌膚,象牙般的脖頸,就算只能看到下半張也可以看得出是個絕世美人,道路兩旁的地面都被口水浸濕了一片。

“原來李嫣畫起妝來這麽好看。”蘇和由衷的在心裏讚嘆道,馬車中的人兒一看就與那個穿著甲胄普普通通的李嫣差別很大。

“看來還是紅妝比較適合女子。”蘇和嘀咕道。

但是一陣風吹過,揚起了那個只放下來一半的簾子,一雙如同截取了綠江碧波蕩漾的秋水做的眸子點綴在了在那張美麗的臉上,那是一雙攝人心魄的眸子。

“這是誰?”蘇和瞪大了眼睛,並不是因為馬車裏的人美的不可方物,而是,馬車裏的人絕不是蘇和認識的李嫣,一絲半點都不像,就算是易容,眸子也不會變得,這顯然不是李嫣的眼睛。

“原來李嫣不是清平郡主麽,看來我想多了,我就說嘛,長成那樣脾氣還那麽壞也能成為郡主。”蘇和忍不住吐槽道。

馬車裏的那個才是郡主的標配吧,口水從蘇和的嘴角一長條一長條的往下落,將腳底幹燥的土地都潤濕了一片。

就在蘇和犯花癡的時候,沒註意到這個美若天仙的郡主用鄙夷的眼神瞥了自己一眼。

既然李嫣不是清平郡主,但是李嫣尋回了後羿箭,那麽按理來說李嫣也應該在這個隊伍中吧。盡管大唐的騎兵的人數不少,但是以蘇和神覺境界的目力,這麽近的距離仔細的觀察,應該不會漏掉任何一個人。

但是找完了所有人,卻沒有尋覓到李嫣的身影,那個從蘇和手中取走後羿箭的英姿颯爽的女子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車隊不斷向前行駛,人群也不斷地向前擁擠,都想親自一睹清平郡主的芳容,但是蘇和卻一個人失落的走進了街旁的小巷中,熱鬧的叫喊聲如同被拋棄了一般被屏蔽在了那條大街上。

郡主固然很美,但是陌生的驚心動魄的美麗依舊比不上他鄉遇故知的喜悅。

落日關的另一條大街像是被廢棄了一樣,整條大街上沒有一個人影,灼灼的烈日烘烤著大地,像是要把這大地都要煮熟一般。

蘇和找到了一面殘破的旗幟下的小面館,這麽破的店面居然還有人也是萬幸,蘇和也不知道是太久沒有吃過面食的原因還是什麽,又點了一碗面。

剛剛坐下,面館又進來了一個人,長長的人影拖到了蘇和的桌上,這是一個高高大大的青年,國字臉,一身正氣,背著一口重刀,雖然不知道分量,但是從那精鋼鑄的劍鞘就能夠猜個大概。

國字臉青年也不見外,抽過一條長凳,端坐在蘇和對面,對著蘇和看了又看,再看了又看。將背上的重刀解下放到了桌面上,蘇和看到桌子顫動了一下,向中間微微的扭曲。

蘇和甚至懷疑稍稍動一下,桌子就會塌下來。

國字臉青年還是不說話,對著蘇和繼續看著。

待到蘇和被看的有些火氣上來了,索性將筷子丟在了桌子上,與國字臉青年對視了起來。

這時國字臉青年才對著蘇和小聲的說道:“朋友,刀子要伐。”

“不要。”蘇和沒好氣的說道,果然是個賣東西的小販。

“我叫王見,江南人,你呢?朋友”王見被拒絕了卻一點也不見外,職業素養極高,大大咧咧的和蘇和搭起話來。

蘇和看了王見一眼,心想主動找上門來的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所以就沒有理會王見。

王見見蘇和沒有搭理他,以為蘇和沒有聽見,再次重覆了一遍。

“我叫王見,江南人,你哪兒人?朋友。”

“有事麽?”蘇和看著王見,雖然看起來不像是找茬的,但是並不能排除嫌疑,雙手緩緩收於桌下,準備隨時動手。

“其實那個。。”王見略顯尷尬。“我的盤纏都用完了,能不能請我吃碗面。”

“啊?”蘇和楞了一下,沒想到王見居然是真的窘迫。

“朋友,我的盤纏用完了,能不能請我吃碗面。”蘇和楞了一下讓王見十分的尷尬,王見略微停頓了一下,硬著頭皮厚著臉皮再次重覆了一遍。

“可以。”蘇和替王見點了一碗面,兩人面對面地尷尬地坐著。

“謝謝啊,朋友,不知道朋友你哪裏人?”王見畢竟吃了蘇和的面,心想如果不說些什麽的話,好像有些過意不去的樣子。

“帝都人。”

“天子腳下哈,你怎麽會來這裏。”王見繼續尬聊。

“私事。”蘇和直接拒絕了回答。

“什麽私事?”王見一邊吃面一邊脫口而出。

蘇和沈默不答,這個販子似乎不太會聊天。

“朋友,其實我來北方是做生意的,但是路上貨物被賊人搶了,所以流落自此,身上也身無分文了,唯一值錢的東西恐怕就是我這口祖傳寶刀了。我想用它換取一些盤纏,作為回家的路費,不知朋友識不識貨了。”王見繼續主動地聊著。

王見將重刀拔出,這是一口鎢鋼煉制的重刀,刀長三尺,鋒口約兩寸,刀身鋥亮,刀柄是由百年莽皮包裹著,末端鑲著一顆碧綠的寶石,從刀身的光澤來看,便是經常保養。

蘇和雖然不是十分的懂刀,但也能從賣相上看出這一柄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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